牙牙之怒

第三者 【ZS】 一

很早之前的脑洞和伏笔,可以单独当一个故事看,也可以去《虫塔》找下前世今生。给阿瑛。

奇蒙尼的历险  

 

奇蒙尼今年9岁,是一个特别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她没妈妈也没爸爸,跟婆婆住在郊区的活动板房区。她们家的活动房宽3米5,长12米,有两个房间,与其他三四十家一起挤在庞克活动住房区一条狭长的地带,每个月都要交两百块的房租。

 

这里大部分男人在附近一家大型建筑垃圾厂从事体力工作,女人们则以当服务生或四处替人打零工为生。奇蒙尼的婆婆是一名运输调度员,周一到周五都要上班,平时只留她看家。

 

秋季开学后,小伙伴们白天都上学去了,只有奇蒙尼因为两个月前跟隔壁鼻涕虫兄妹比赛爬树时不小心踏空,掉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不得不呆在家里。虽然有时会有点儿孤单,可她还是挺快活的,一个人可以同时扮演三个角色——医生、护士和病人。当然现在也差不多快好了,婆婆说下周一应该就可以去学校。

 

关于上学这件事奇蒙尼倒不是很着急。学校很好,跑着去十五分钟就到。画画、做模型、在操场上溜滑梯,还有免费午餐,但带着昆贝在树林里闲逛摘树莓掏蚂蚁窝跳进池塘游泳更棒!而且——“以后就不能把昆贝藏在书包里带进来了。”面谈时那个一头卷毛带眼镜的女老师弯着腰笑眯眯的对她说。

 

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昆贝是一只标准金吉拉兔,比奇蒙尼小两岁。蓝灰色光滑毛皮棕色的眼睛,可机灵了。性格也特别好,还不挑食。有一次奇蒙尼很晚等婆婆回家,不小心趴在窗前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嘴,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昆贝把她叼在嘴上的半截奶酪棒吃得一干二净。

 

秋天的天气真好,天瓦蓝瓦蓝玻璃似的,飘着几朵白得发亮的棉花糖云,风吹过,带起树叶哗啦啦作响。奇蒙尼背着包,蹦蹦跳跳走在活动房区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径上。它通向一片茂盛的树林,在林子深处有块不大长满杂草的空地,是她的秘密基地。就算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她帮忙干完家务后——当然是力所能及的,比如洗碗、扫地、擦桌子什么的——一个人也能在哪儿呆上半天。

 

今天她包里鼓鼓囊囊装着昆贝,一根胡萝卜,两片蓝莓口香糖,几粒漂亮的的玻璃弹球,还有本翻得卷了边的《长袜子皮皮》。

 

她哼着歌穿过齐腰的灌木丛,来到一棵大树下,大树的一条粗枝上悬挂着一个废弃橡胶轮胎。灌木丛尽头就是一小片空地,空地的另一边有条杂草丛生的土路,消失在山坡上。车辆往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显然那儿有一条公路。

 

奇蒙尼把昆贝放出来啃草磨牙,自己跨在秋千上看书。她太喜欢这个古怪而有趣的女孩了,对许多精彩桥段都如数家珍。

 

皮皮露达·维多利亚·鲁尔加迪娅·克鲁斯蒙达·埃弗拉伊姆·长袜子满头红发、脸上布满雀斑,小辫子翘向两边,脚上穿的长袜子一只棕色一只黑色。她的鞋子正好比她的脚大一倍。她力大无比,能轻而易举地把一匹马举过头顶,能制服身强力壮的小偷和强盗,还降服了倔强的公牛和食人鲨。她好开玩笑、喜欢冒险,很淘气,常想出许多奇妙的鬼主意,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伏在脚边的昆贝突然停下咀嚼,用后腿站了起来。一阵罕见的,低低的,急速前进的引擎声从土路传来。奇蒙尼抬起头听了听吐掉口香糖,刚想抓起兔子,它却扭头嗖地钻进了后面的干树洞。

 

“昆贝。”她走过去俯下身子在洞口朝里张望,树洞黑乎乎的,有嘶嘶的呼吸声,可并没看到书上说的发红光的小眼睛。

 

“别怕,昆贝,是汽车。出来吧,出来呀……”奇蒙尼唤了两声没动静,索性趴下来贴着地面试着往里爬。这截折断的干枯树干几乎被虫子全蛀空了,她的小身子刚好能擦着通过。

 

奇蒙尼觉得有点好玩。从外面往里瞧什么都看不见,但在里面却能清楚的看到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干的裂缝,西瓜虫没头没脑在手边爬来爬去。她学着昆贝的模样抽抽鼻子,湿润空气里有泥土、青苔和果子腐烂后甜丝丝的气味。

 

她往前爬了一段,手指触到团毛茸茸温暖的东西。“原来你躲在这里呀,抓住啦,哈哈!”

 

兔子不安的在她面前蹬来蹬去。奇蒙尼伸出手轻轻挠它的后颈,小声说,“好昆贝,乖昆贝,你是想要跟我玩捉迷藏吗?”

 

外面响起一阵很大的动静,她费劲地转过脸,眯起眼睛贴着蛀孔朝外瞧。一辆大货车从小路冲了出来,碾过灌木丛忽地停在空地北边。车上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胖子,甩上门绕到后面,从车厢里揪出一个人,五花大绑满脸是血。

 

哇喔……奇蒙尼吃惊的张大嘴巴,心砰砰直跳,既没动也没发出声响,而是跟昆贝一样警觉的竖起耳朵紧张的观察着。

 

街坊邻居中不少大人沉迷于香烟、酒精和大麻,醉酒闹事,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婆婆一直教她,小孩子如果遇到不好的事或者坏蛋,一定要先躲起来保护好自己,有机会再想办法帮忙。

 

“我真的没……”那个人没说完就被用力扔到地上,胖子抡起胳膊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还他妈嘴硬!”

 

从卡车另一边下来的男人留着邋遢的长发,像条落水狗,叼着香烟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口音很重,又背对着,奇蒙尼把脖子伸长了好几寸也没听清说了什么。

 

“不要……“传来挣扎和哀求的啜泣声,”杀了我也……很快就会有人……”

 

“这不用你操心。”长发男手揣在怀里,“大家都是成年人,无论做什么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忘记关炉子水会烧干,错把熨斗当成电话脸就被烫烂,挡了别人的路嘛,”看眼他的同伙,“今天晚上码头打桩,拿你来填桥也算物尽其用了。”

 

紧接着砰一声的炸响,以及重物翻滚的动静,草丛急速摆晃几下不动了。胖子伸出脚在那里踢了踢,“嘿嘿,没错。只要大桥一天不塌就永远都不会发现。”

 

奇蒙尼瞬间冒出一身汗,她一动不动,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努力想让自己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偏偏这时候昆贝不干了,大声喷着气,并开始用力的跺脚。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艰难的吞咽下,试图安抚它,“嘘……”声音干而细,肚子在痉挛。昆贝表现得也不像往常那样,它突然弓背跳起来,飞快地从洞口蹿了出去。

 

“谁!”长发男人警觉的转过来,手里拿着把枪,目光在她躲藏的方向停留片刻,慢慢地向空地的四周巡视。

 

奇蒙尼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大气不敢出,上下牙齿因为恐惧在咯咯打架。

 

“原来是只兔子。”胖子发现了昆贝,撸起袖子扑过去。可怜的昆贝东逃西窜找不到出路,在胖子的步步紧逼下,忽然四脚朝天就地躺倒。

 

坏蛋,快走开!奇蒙尼知道要糟,尽管装得很像,这点伎俩可骗不过大人。果然胖子嘿嘿一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它的耳朵高高拎着,“哈哈,正好可以加餐。”

 

奇蒙尼又气又急,她想跟皮皮一样立刻爬出去救走昆贝然后跑掉,但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动弹不得。紧接着是一声属于兔子的凄厉尖叫,胖子倒退几步惨叫着松开手,昆贝摔到地上打个滚,眨眼消失在没膝的草丛里。

 

“该死的蠢兔子。”胖子拇指着滴血骂咧咧跑回去,到车里抓起一把散弹枪,“竟敢咬我,妈的,我一定要宰了它!”

 

坏蛋,活该,昆贝才不蠢!奇蒙尼既高兴又害怕得不得了,心砰砰的撞着胸口简直都快跳出来了。

 

”别浪费时间。“长头发的那个阻止他,从秋千旁边的地上捡起什么,“这儿刚才有人,口香糖还是湿的。把他弄上车,到前面去找找。”

 

奇蒙尼知道不能犹豫了,等他们稍微一离开,就扭动身子,从紧挨着灌木丛的树洞另一头挪出来,爬过草地,猫着腰钻进灌木丛,一口气跑下山坡闻到柏油马路和灰尘的气味,才站起来蹑手蹑脚边听动静边往后退,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一转身咣地撞上块硬邦邦的钢板,顿时眼冒金星。

 

鼻子好疼啊,她龇牙咧嘴吸着气,悄悄探头出去。

 

驾驶室的门敞开着,公路边有个人正大步从林子那边走回来,身材高大穿得很气派,一边不耐烦的跟人打电话。“大概有人走火了……什么?开过头?怎么可能……明明是你给的地址……”

 

趁对方停住脚步懊恼地转过去查看路标,奇蒙尼偷偷打开一侧的后车门,迅速钻了进去,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把自己缩在座位与座位的间隙,渐渐停止颤抖,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发色古怪说话凶巴巴却莫名让人感觉可靠的男人在开车之前千万别发现并把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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