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之怒

吟游少年【ZS 军事】09

三十三

酒馆里面聚集了更多的人,Zoro进门扫了一眼,路飞正一边往嘴里猛填东西,一边在艾斯和几个生面孔之间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艾斯看到他,朝楼梯方向使了个眼色,自己也不动声色地从热闹的圈子里退出来,一前一后快速往楼上走。

艾斯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说:“直升机在楼顶待命,你们要赶紧走。有消息说艾涅尔正跟夏洛特.玲玲谈条件,希望她能出面干涉这件事,把你们交出去,好让他制造声势获得保守派的支持……”

Zoro推开门,看了看坐在女孩床边的Sanji和拉琪,拉琪见他们上来明显松了口气,抓起军用背包,招呼了声Sanji就往外走。

“快走吧。”艾斯回头朝外张望了下,见Sanji迟疑就说,“你们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那女孩的父亲,他马上会派人来接。”

他们安静地穿过走廊,迅速转向通往房顶的楼梯,隔壁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以藏探出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走在前面的艾斯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张开手护住Zoro他们,警惕地看着他。Zoro上前一步按下艾斯的一只胳膊走到他前面。双方对峙了会,Sanji刚想有所动作,以藏哼笑了一声:“好小子,动静闹得还真不小啊。”说着把门往后拉开,收音机里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欠下了仁义就要偿还,决断之日就在眼前。风暴的子民,我们相依相联的弟兄!我,白胡子艾德华.纽盖特以你们最珍视的自由和荣誉为名,在此立誓,将带领你们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并为此流尽最后一滴血!今日谁随我共同浴血舍命,明日将被永远铭记……”

白胡子军团提前宣战!

拉琪驾驶着直升机离开香朵拉城的时候,白胡子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他们都只在新闻里见过这位传奇人物,风暴,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孕育了太多的英雄和可歌可泣的功绩,而今碧浪拍岸,奇峰嶙峋,风停尘住之时,谁又能追忆漫漫黄沙下掩埋了多少残迹。

仿佛突然抽身的不适,艾斯、路飞他们奔赴战场热血沸腾的场景和Zoro、Sanji此时微微怅然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只有飞机轰鸣的机械声和呼呼的风声掠过耳边,如同漩涡一样搅乱心境。

当城池远去融入地平线,再没什么可看的时候,Sanji终于回过头,瞟了眼前面的拉琪,神色不善地瞪向Zoro,压低嗓门小声说:“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继续支着头看了会,Zoro移开视线,嘲弄地笑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Sanji愣了下,迅速恢复到一贯似笑非笑地的表情,“你想干嘛?继续没打完的架?”

伸展开四肢抽了个懒腰,Zoro靠着门盘腿坐起,打量了下狭小的空间,“在这?”不屑地笑了笑,朝他勾勾手指。

Sanji警惕地盯着Zoro,往反方向挪了挪拉开些距离。

Zoro看着他的动作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盒丢过去,砸中Sanji胳膊弹到舱板上滚到他手边,“那女人还给你的。”

“啊,红发绿眸的美女还记得我,邦妮是吧?”Sanji喜滋滋地捡起来打开,抽出一支放在鼻子前深深地吸了口气。

有趣地瞧了会Sanji眼神忽地一亮不自觉地笑起来的样子, Zoro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没有打火机的话,闻一闻也很爽吧。”

Sanij的表情立刻僵住,胡乱抓了抓头发,忿忿瞪他一眼,“早就该知道你没安好心,混蛋!”

“呐,”Zoro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冲着他手上夹着的烟扬扬下巴,“做个交换如何?你告诉我在碧卡发生的事,我保证帮你点上那个。”

Sanji眼里的情绪渐渐冷却下来,抬手慢慢捋了捋头发,蹙起眉长久地看着Zoro,然后低下头,夹的烟反复轻敲着烟盒出着神。

Zoro看了一眼Sanji的手,视线重新移到他的脸上,等待着。

陡然的安静让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就在Zoro几乎要开始不耐烦的时候,Sanji坐直身子重新抬起头,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你就这么想知道?说了不管你的事了吧。”

捕捉到Zoro略带疑惑的眼神,Sanji起身挪过去,歪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只要你有觉悟了,我就讲给你听。问题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Zoro看着他慢慢地皱起眉,快速瞥了眼驾驶座的拉琪,她带着电子头盔朝前保持着驾驶的姿势没动,不满地小声质问:“我是问艾涅尔对你干了什么,白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打算就这样交报告?”

听完Zoro的话,Sanji看了看自己的手,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笑着,“失魂落魄什么的……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回去交任务后自然会有人替你问,就不劳队长费心了。”

“不能好好说话是吧?”Zoro恼火地瞪着他,太阳穴上青筋突突地搏动,“耍人就这么好玩?”

“耍?”Sanji又是一愣,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下,象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越笑越大声,最后呛咳着连眼泪都飙了出来,他抬手抹了一下,“不如说戏弄怎么样?耍也太形象了点。”

Zoro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人没反应过来拳头就挥了出去,Sanji的头毫不防备地撞到舱壁上,人也朝一侧歪倒。

看着他的样子吃惊地张了张嘴,Zoro几步抢过去想把他拽起来,被Sanji用力一把甩开,本来就青肿的脸添上新伤,蓝眼睛透过盖在脸上的凌乱发丝冷冷地盯着他,“不够再来,全部还给你。”

Zoro怔愣半响,怒极反笑,“好,还给我是吧?我到要看看你有几条命可以还!”揪住Sanji胸口,把他拎起来提到自己面前。

“Zoro,冷静点!少校不想说你逼他有什么意义?”拉琪稳住晃动的机身,气急道,“现在我要降落了,要还想在这上面打架,我就把你们都丢下去清醒清醒!”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僵持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移开视线,都拼命咬牙压抑着心里那莫名的狂躁,暗暗较劲。

直升机终于盘旋着在临时据点后面的空地上停降下来,Sanji挣开Zoro的手,扯起嘴角冷笑着:“你是有多想让人围观我不管,反正老子是又臭又累要去洗洗晦气,没空陪你耍。”没等机身停稳就弯着腰跳了下去,都没跟出来迎接他们的撒加他们打招呼,直接冲进了岩洞。

“呃……厕所左拐,不谢。”撒加愣了下,冲着Sanji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回头用力抱了下Zoro,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好吧?啊,幸亏你们平安无事,真是糟糕的一天!”朝Sanji的方向看了看,“他没事吧?火急火燎的……”

Zoro沉默着没有回答,朝韦柏他们点了点头,径直向隐蔽所走去,“我要见古伊娜。”

“上校已经离开,你知道她的主要任务不在这里。”撒加跟上他的脚步,掩住鼻子着,“一身血臭味,快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基地。”

Zoro立刻停下脚步,扭头不满地看着他,提高了声音:“就这么让她走?这次任务有没有进行安全评估?”见撒加闭着嘴不说话,沉下脸吸了口气:“帮我联系,有事要问她。”

撒加无奈地朝Zoro摊了摊手,“抱歉,兄弟。我没有这个权利,也许卡尔加拉指挥官能给你答案。”

 三十四

临时据点的浴室非常狭窄,自制的储物柜上摆放着两套衣服、干净的毛巾和一些最简单的盥洗用品,两条供人坐的长凳,三四个出水管之间用帘子隔开,水就是平时积攒下来的雨水和地井的供给。

Zoro用干净衣服裹住急救包和枪搁在凳子上,开始慢慢脱掉沾满血污黏在身上的衣裤,伤口被撕开的地方立刻又渗出血来。

其中一间已经传出细小的水声,Zoro胡乱擦了下,将脏衣服丢在一边,拉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扇帘子走了进去。

水泵抽上来的水都储存在顶上的大铝罐里,两根长短不一的细绳垂在一边,拉一下就有不同量的水冲下来,虽然简陋之极,但至少比战时的那种露天淋浴要好得多。

Zoro抬手拉了下短绳,少量清凉的水浇在头上,顺着他短短的发脚沿着脖子流过肩膀淌下来,伤口有些麻痒的刺痛。里外的水声节奏如同雨幕,舒畅毛孔的同时也抚平了身心的每个皱褶,让无形的焦躁都妥帖起来。

安静地冲了一会,外面的水声似乎也停了下来。Zoro回过神来,撕开肥皂包,快速搓出泡沫往身上撸了一遍。拉下长绳,水猛地涌出来,劈头盖脸冲下来,淡褐色的泡沫水流迅速汇聚到脚底消失了。

Zoro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用力甩了甩头,拿起毛巾。外面也哗啦响起一阵巨大的泼水声,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碰撞声,帘子被大力撕扯下来,架子接二连三地稀里哗啦倒地。Zoro蓦地停下动作,迅速够过裤子套上,下一秒就冲了出去。

浴室里一片狼藉,Sanji裹在帘子中间,垂头紧紧扶着墙,如溺水般剧烈喘息着。Zoro很快跨过倒地的架子,扯开堆在Sanji身上的浴帘,刚探手过去搭住他的肩想掰过来。Sanji突然抓住Zoro的手腕,猛地往身后一拉,右臂穿过他的腋下反拧,弹腿高位横踢,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Zoro踉跄着后退数步,带倒条凳一直撞上柜子上才停下来,他坐在地上抬起胳膊靠在凳子上,看着Sanji。

Sanji显然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捂着嘴直勾勾地望着Zoro,半响才懊恼地骂了句,“该死,你就不能把衣服穿上!”

哼了声扶着膝盖爬起来,Zoro四下找了下,抓起柜子上的毛巾丢过去,正好罩在Sanji头上。Sanji站着没动,任毛巾滑下来快掉下去了,伸手才接住,拿起来胡乱擦着身上的水。

Zoro低头无语地看了看刚换上又湿了半截的裤子,Sanji马上指了指台子上的说:“换那个,干净的。”

Zoro抽着嘴角,不耐烦地啧了声,“那你呢?光着出去?”

Sanji比他更不耐烦,快步走过去拿起裤子摔过来,“让你换上就换上,我会好好穿。”向Zoro伸出手,“换下来的给我。”

Zoro好笑地看看Sanji,转身脱下长裤丢过去给他,然后套上干净的裤子整理着。

Sanji拎起裤子看了看,从右腿膝盖处用力一把撕开,然后如法炮制扯下另一条裤腿的一半,将两截湿乎乎的裤腿卷了卷扔在一边,退到唯一还挂着的半边帘子后面。

Zoro也不管他,扶起长凳,擦擦水坐下来,打开急救包开始往伤口上贴消毒绷带,一边自言自语似地说:“被选入刀锋中队之前,我们每年要参加一次在北卡罗来纳州山区的游击野战集训,其中有一个被称作“单向阀”的模拟刑讯项目,让很多老兵都胆颤心惊。开始很多新人以为这不过是对溺死的模仿,并开始嘲笑那些谈之色变的家伙。”

Sanji探出头看看没说话,边往身上套暗绿色的T恤边怀疑地盯着他。

Zoro收拾完手臂上的伤,开始往身上缠绑带,不紧不慢继续说:“人被蒙面带到暗室,在条凳上绑成头低脚高的姿势,脸被盖上两三层毛巾。在黑暗里,你告诉自己做好深呼吸耐心等待就行,直到冰冷的水突然被泼到脸上涌进鼻腔。”

说着抬眼看了看,Sanji已经从帘子后面转出来,抱起胳膊靠在墙上盯着自己,Zoro冲他歪歪脑袋,“过来帮忙,别一脸蠢相杵在那。”

Sanji立刻不爽地瞪他一眼,站一会,还是骂骂咧咧地挪过来,从Zoro手上一把抢过药膏拧开,挤了些胡乱抹在他额头的伤口上。

皮肤上传来的清凉又火辣的感觉,Zoro盯着自己眼前的那截窄长腰身,保持缓慢的讲述:“你屏住呼吸尽力坚持,但水不断持续涌入,逼得你不得不吸气,但一呼吸,湿布就会紧紧堵住鼻孔,像一只巨大的爪子紧紧攫住你的脸……最多两分钟,你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呼气还是在吸气,唯一的感觉是身体里的空气被源源不断地吸走。于是你开始恐慌挣扎,呛进肺里的水越来越多,肺部开始刺痛、咳嗽呕吐,意识模糊、失禁……不只是被水淹没,更被恐惧淹没。”

顺着伤口涂抹的动作停下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Sanji清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顺着耳廓划过。Zoro往后挪了下,那只手就落下来搭在他肩上,指腹轻轻地点了点紧致皮肤下微微突起的肩峰。

“你是在安慰我吗?”Sanji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奇特的情绪,带着他特有的气息推开空气拂过Zoro的耳膜。

“只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嘲笑。”Zoro没有Sanji的接话,盯着小臂上翘起一个边的胶带继续说完,抬手抚平压住,“我只是在说自己的经验。”

Sanji站着没动,视线里Zoro的短发因为潮湿根根竖立分明,过了一会,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似地清了清嗓子,“死亡没什么可怕的。对我们这种专门训练出来执行危险任务的人来说,濒死的零界体验也不是一次两次,肾上激素飙升就如同加速到顶点,即惊悚又刺激,但这次不同……”

他沉默了一阵,发出声轻笑,“那时候,恐惧就象生根一样扎进最深处,我突然就害怕了。”

 

 三十五

Zoro撕掉多余的绷带丢回去,伸手在急救包里翻了翻,拣出另一管药膏,举在手上递给Sanji,“只要是人就会有担心失去的东西,但过于执着又会陷入困境,所以才会恐惧吧。”

“那么你有吗?一旦失去就会感到恐惧的那种东西。”见Zoro没吭声,Sanji象意料之中那样点点头,退了一步在凳子上侧坐下来,够过放在柜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闻了闻,目光落在被自己扯掉的那堆东西上。

“知道常春藤吧?看过被它攀爬过的墙吗?不管你怎么用力拔去上面的根茎,那些吸盘即便是枯死了也依旧纹丝不动,早已嵌入成为墙体的一部分。所以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捆石龙……有些人有些事就跟它一样,一旦遇见发生就无法挣脱。”

Zoro看着他的侧脸勾起嘴角,这次倒是很快接上话,“果然是笨蛋。既然重要到放不下,就努力去守护好,男人就该有这种觉悟。”

Sanji扭头看看他,转回去点燃香烟,把玩了会打火机,苦笑道,“可惜他大概不需要我的保护。”

“那就全力争取,你这表情还真恶心。”Zoro笑着露出一副的嫌恶神情。

“尽全力去争取吗?”Sanji怔了下,轻轻地说完,皱着眉笑起来,“想不到居然是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

Zoro好笑又好气地狠瞪他一眼,“你这混蛋,不要随便贬低别人的智商,转过来。”

“干嘛?”Sanji警觉地往后挪了挪。

“让我看看。”Zoro啧一声,耐着性子指了指他的后颈。

Sanji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感觉到刺痛嘶了一声,站起身,摸着脸支吾道:“看什么看。”

“又找揍?”Zoro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伸手就去拽。

“哈?踹死你啊!”Sanji边说着边往后退。

Zoro转开脸吸了口气,突然行动起来,迅速扑过去一把将Sanji推压在墙上,按住他的肩膀,得意地笑起来,“刚才是没注意才会被踢中,你以为就你会偷袭?”

Sanji的腿被Zoro的膝盖顶住,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全力挣了两挣,红着脸愤愤地骂道:“混蛋,有这么对待伤患的吗?放开!给你看!我的脖子要断了!”

迷彩T恤里露出截留着晒斑的白皙后颈,圆领卡住的位置有一道磨破泛红的折痕,长短刚好是一张窄凳的宽度。

Zoro咬住药膏拧开,在伤口挤了厚厚的一层,随手将领子往后拉了拉,“反过来穿最好,这种天气被磨到会化脓。”

意外地,Sanji没有挣扎也没反驳,过了一会,传来他闷闷的声音:“这是什么。”

Zoro低头看眼自己胸口,无所谓地挠了挠耳后头发,“伤疤。”

“伤疤?”Sanji重复了遍,别过头小声地骂了一句,又马上恼火地回过来,“你听不懂人话吗?绿藻星人,所以说不同星球的人沟通还真他妈的难!”

刚还在笑的Zoro脸瞬间黑了下来,一把揪起Sanji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捏起拳头。门猛地被推开,撒加握着门把探头进来,吃惊地瞧着他们,“……你们是想拆了这个地方?”

五分钟以后,Sanji大步走进休息室,毫不在意众人探究的目光,笑眯眯地拉拉及膝的宽松裤腿,“很帅吧,适当的改变下形象有助于增加活力,对吧,亲爱的拉琪。”

拉琪愣了下,抬起手放在嘴上,清了清嗓子,“蛮不错的,的确让人耳目一新,不过……”看向走在后面的Zoro笑笑,拿起拎包起身跟撒加他们一起往外走,“啊,没什么。”

Sanji皱起眉回头看了看,快步跟上,朝她伸出手来,“如果能为你减轻这小小的负担,我将非常荣幸。”

拉琪看着Sanji抿唇一笑,“抱歉了,少校,你不知道女人的包就跟战士的枪一样从不离身的吗?”

“安全感吗?啊,那真是太遗憾了。”Sanji微笑着收回手搭在自己的背包肩带上,经过他身边的Zoro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

Sanji退了步正好挡在他面前,“什么?可靠的队长,能再说一遍吗?我好象有点没听清。”

Zoro瞪他一眼,“少犯花痴!这么闲不如让他们更多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说着不客气地推开他,大步往前去。

Sanji笑了笑正想跟上去。“少校,”一直注视着他的韦柏突然开口喊住他,“气色不错。”

Sanji回头看眼他,又看看走到前面的人,停下来掏出烟点上,面对韦柏询问地挑了挑眉。

韦柏放下搁在桌面上的腿,看看其他在座的人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挺佩服你的,不但能从艾涅尔手里活着逃出来,连Zoro都对你改观了。”

“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兄弟。”布雷哈姆不爽地瞥着韦柏,Sanji这边的队员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啊,不错。”Sanji笑着吐出口烟,伸手扶住韦柏的肩,看着走远的Zoro,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除了能提前完成任务,这一点也的确让人感觉不赖……你们是怎么称呼他来着?‘魔兽’,对吧?”

韦柏沉下脸拨开Sanji的手,“我们从各个军种的特种部队被层层筛选上来,经历地狱式的训练,通过百分之九十九的淘汰率,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踏着战友鲜血也要前进的觉悟……不是来替别人做无畏牺牲的。”

气氛骤降,大家面面相觑下,达迪背起包,轻轻推了下韦柏,打破尴尬,“好了,别说过火的话。你也知道Zoro绝不是那种会抛下队友的人,换了谁都一样。”

韦柏扫了他们一眼,视线重新落在Sanji身上,深吸了口气,“Zoro是我们中队最有前途的,他有自己的野心和坚持,既然是队友,我觉得你们也应该知道。所以,拜托你们自好自为之别拖后腿。”

“有胆再说一次!”冷眼看着他的螳螂终于按捺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冲到韦柏面前,“臭小子,我们忍你很久了。你搞清楚状况!是你们的人为了钱出卖自己人,今天是Sanji,也可能是Roronoa,再象疯狗一样乱咬人,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韦柏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这样反驳,气结地捏紧了拳头,正想发话,从门口传来撒加去而复返的声音:“喂,我说你们,想继续呆着相亲相爱的自便,不然就赶紧,拉琪美女已经发火了。”

隐蔽所后面空地上,直升机已经开始发动,撒加带着他们弯腰避开低旋的浆翼鱼贯而入。轮到走在最后的Sanji时,飞机已经离开地面三尺多,他伸手拉住舱门,右脚踩住舱板用力蹬了一步跳上去,抬头正对上Zoro的目光。

Sanji转身和他并排坐在舱门口,摘下勾在衣领上的太阳镜,架到鼻梁上往上推了推,稍稍后仰,朝着驾驶室大声喊:“亲爱的拉琪,Let's go !”转过头朝Zoro咧嘴一笑。

 

 三十六

蔚蓝无暇的天空下,光影纵情游戏,高低起伏的金色沙丘鱼脊般蜿蜒远去,明暗之间轮廓性感得如同情人侧卧的酮体。

“真痛快!这下轮到那些混蛋哭爹喊娘了。”Sanji拎着枪大笑着爬起来,边上保险边歪着脑袋看向Zoro,“啊,怎么办?刚才好像又误会你了。”

听着显然没什么诚意的抱歉,Zoro收起枪,重新倚上舱门,脸上神情淡淡,远望着地面上仍未散尽的硝烟,“我只做自己想做的,跟你没关系。”

扯起嘴角无所谓地拍了拍裤子重新坐下,Sanji没有移开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仿佛要一直看穿Zoro眼底,一时相对无言。

副驾上,撒加扭头看了看仍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那一幕的家伙们,提醒道:“顺路管点闲事无所谓,但嘴巴都得给我装上拉链,回去后到处显摆捅了篓子,我可不负责给你们擦屁股。”

说着从位置上往后挪出来,抓着拉环走过来靠着Sanji坐下,抬手遮住嘴压低声音:“伙计们,还有十分钟到基地,指挥官要求我们三个单独报告任务情况,做个评估。”

Sanji理解着还没说什么,兴致乏乏的Zoro转过脸来看会撒加,突然开口问:“评估什么?”

撒加愣了楞,下意识地暼了眼身后的其他人,更加小声,“呃,常规的任务评估,放松点……呵呵,只讲必须的就好。”局促地笑了笑,拍拍Zoro的胳膊又很快退回去。

Sanji换个方向,脸朝着Zoro动了动嘴,Zoro闭上眼睛别过头没什么好气地回答:“基地有理发的地方。”

“啊?”Sanji莫名地左右顾盼了下,确定Zoro是在对自己而不是跟别的什么隐形生物说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略长的头发,伸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还真会自动带入,我是问你……”

Zoro猛地睁开眼睛,极度不耐烦地瞪着他,“头发长太热了就去剪掉,啰嗦够没有?闭嘴!”说完又立刻转了个身重新闭上,再不理他。

 

风暴之眼联合基地,特别突击队营房。

“我没事。”Sanji碰了碰Zoro投过来的问询目光,抖开件干净的衬衫,伸进一个胳膊套上,看着身边围上来的人平淡地说,“只是例行问询。”

“啊,所以说他们真的刑讯你了?艾涅尔这该死的混蛋,居然藐视国际法。”不胜酷暑的坚布坐在下铺,边擦着汗边忿忿不平,“幸亏任务提前圆满完成了。”

布雷哈姆靠着床的栏杆小声说:“你搞错重点了!任务是完成了,但艾涅尔为什么会挟终止‘山迪亚’行动?他是怎么知道任务内容的?询问的关键在这里——找出泄密的环节。”

“泄密环节?不是克洛那混蛋干的吗?”坚布不明所以,一脑门疑问地提高了声音。

螳螂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声点!按理说克洛是不应该知道的,如果是他泄漏的,那么就意味着古依娜上校指挥不当,你懂不懂?”

“啊,那么我们每个参加任务的人不都有通敌嫌疑?”坚布挠挠头仍有些困惑。

“上校当然不可能犯这种错误。”Sanji确信地说着,将下摆妥帖地塞进裤腰,扣上皮带笑起来,“行动期间你们都集中在临时隐蔽所等待命令,手机也全部收缴了,没什么有可能和外界联系,这样说明白了吗?”

“也不是这么说……”说话间瞥见Zoro他们起身往这边过来,布雷哈姆停下来迎着他们笑了笑。

“酒吧见,伙计们。”达迪友好地朝Sanji他们打了个招呼,“今天可以好好喝一杯,还有披萨可以点。”

目送Zoro他们走出营房,螳螂站起来踢了一脚凳子,“除了老达迪,看看那些家伙的眼神,就好像是Sanji泄露了行动计划一样,尤其是那个莫西干头。”

“没这么严重吧,那家伙只是脸黑而已。嗯,各个环节的相关人员都必须配合调查,不过……”Sanji挽着袖子,象想到什么似的微微蹙起眉看着他们,又立刻释然的展开,“啊,要相信调查结果会是公正的。”

“你真的这么想?”布雷哈姆严肃地看着Sanji,“风暴之眼虽说是多国联合基地,但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地盘。美国佬一贯强势,这次行动要不是军情六处同时得到情报,那些家伙肯定把我们排除在外,还指望他们揭自己的短?卡尔加拉指挥官虽然是加拿大籍的,但多少也会倾向他们吧。”

Sanji移开视线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低头点着,“是不是想太多了,清除沙漠导弹车队的行动不是配合得不错?”

坚布哼了声,将濡湿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纸篓,又抽出一张来,“不错是不错啦,狙击和突袭都没有输给他们。但一路上净听那混蛋吹嘘Roronoa少校如何如何强悍了,这次只身犯险营救队友正好又给他们提供了谈资。”

“虽然是事实,但听起来果然还是不太爽啊。”Sanji似笑非笑地说着,拿下烟夹在手上弹了弹灰,开始举步往外走,“不过放心,我没给SAS丢脸。”

螳螂捏起拳头互击了下,嗤之以鼻,“那是当然,Roronoa交给Sanji,女的不用说,剩下的那几个,要是来场竞赛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比起只会瞎咋呼的三角洲,我们的任务成功率才是各国特种部队有记录以来最高的。”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嘴巴要严一点,别让他们有机可乘就是了。”布雷哈姆说着跟螳螂和坚布对视下,一起移动脚步跟了上去。

 

 三十七

“这就是你们的结论?”Zoro沉下脸,把瓶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撒加抬头看了眼周围,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聚在在餐厅吃饭,酒吧里只有三五人围着吧台在聊天,他们所在的这张桌子又最靠里面,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动静。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苦笑着看向Zoro,“你不是不清楚吧,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情况无非就这几种:一是古伊娜联络克洛的时候可能不小心透露了任务内……”

“绝对不可能。”Zoro不客气地打断他,举起瓶子来喝了口酒,还不满地瞪了撒加一眼。

撒加挑挑眉,扶着桌子跟他拉开些距离,举起只手,“好好,我赞同,凭古伊娜那么丰富的经验的确不大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她现在正在执行一项重要的绝密任务。”

抱起胳膊靠到椅子上,捏着下巴注视着Zoro,“我们不说Sanji,先说说你们的组员,七个人加上我,一直集中在隐蔽所待命,手上没有通讯设备,唯一的两通卫星电话都是通过我们的加密频道拨出去的,一个是达迪打给女儿祝她生日快乐的,一个是我联系基地的,都有记录可查。”

Zoro默默地听完,转过脸对上他的视线,“你知道还有其他可能。”

“是。从计划制定到执行所有可能接触到的工作人员,还有那些无孔不入的情报贩子。”撒加干脆地应了一声,象赶走什么不快的情绪似地挥了挥手,“但是Zoro,你觉得怀疑自己兄弟的结果和这个,孰轻孰重?我们都不希望看到内部出现这样的问题吧?”

“原来你就是这样升中校的。”Zoro眼神一凛,皱起眉冷笑着,“因为不想暴露自己内部可能存在的管理漏洞,就随便找个替罪羊了事?”

撒加也皱起眉看着他,“说话能不这么尖刻吗?兄弟。”耐着性子继续沟通,“从某种意义上说虽然有些不公平,但你也不能否认吧,如果是Sanji,那么在所有的结果里将会是最轻的——因为刑讯,他不必对此付多少责任,这样也不会有损他军人的荣誉……”

“别说了!”Zoro不耐烦地打断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表情盯着撒加,“不必负多少负责?你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又是荣誉?毁掉象他那样的人莫过于直接打掉他的骄傲!如果这是指挥官的意思,那么我现在就去提醒他,别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如果是你出的主意,哼。”他咧嘴危险地笑了笑。

“你是在警告我?”撒加有些愕然,看着这熟悉到骨子里的笑容,仿佛被刺痛眼睛一样捂住脸,叹了口气,“Zoro,算我拜托你,别趟这趟浑水行不行?无论是谁的意思,上头都是默许的。”说着伸手摸过酒瓶灌了几口,“还真是不能小看那家伙的影响力。短短几天时间,你就这么替他说话了,我们可是一起参军受训的呢。”

“不错,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的你纯粹、坚定……别让这个地方改变自己。”回忆起往事,Zoro放松了表情。

“你这家伙是打算跟我较劲到底了吗?”撒加盯着他倔强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无奈,“你难到不明白,是非对错本来就没什么鲜明的界限,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权衡利弊取其一。”

Zoro瞥了他一眼,弯起嘴角,“啊,要这样说起来的话,不如索性放到我身上怎么样?就让骄傲的家伙继续保持他的骄傲好了。”

“噗!”幸亏Zoro闪避及时才没被喷一脸,撒加抹着嘴吃惊地望着他,“我的耳朵坏了吗?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吧,你想让鹰眼杀了我吗?混蛋!你知道自己的使命和目标吧。为什么会为了他……”

Zoro不屑地哼了声,从撒加手里夺回瓶子,一口气喝完,“为别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两年四处转战也经历了不少事,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来吗?就是因为这个地方肮脏得叫人厌恶,再熠熠生辉的梦想都会黯淡无光吧。”

撒加啊了一声,目光穿过Zoro的肩膀,凝视着前方陷入了沉默,突然他皱起眉笑了笑。

Sanji走了进来,他四处张望了下,看到Zoro就穿过桌子的空隙过来,把手上端着的盘子往他面前的桌上一丢,“是哪个混蛋一直说不吃披萨的,叫人另外做一份的家伙自己却跑到这里偷喝起酒来。”

看了看撒加,拉开张椅子坐下来,指了指盘子,“中校也没吃吧,这是只用芝士和饼皮烤的,完全没有加其他的料,尝尝吧,味道居然还不坏。”

撒加动手撕了片冒着热气的饼,塞进嘴里嚼了嚼,笑着抹了抹嘴正想说话,Zoro一把拽过盘子不满地睨他一眼,“别乱碰别人的东西,你不是说要去跟指挥官重新商量评估的事情吗?还不快走?”

目送撒加离开,Sanji收回视线支起头,盯着Zoro塞得鼓鼓的嘴笑了笑,“味道如何?”

“还不错,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说服那个女人重做的?”Zoro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歪着脑袋好笑地看他,“不是有违那个什么,呃……骑士道?”

“当然不可能为了某个味觉白痴重做,她的手艺很好又没出什么错,象你这样无故要求返工是对厨师最大的侮辱。”Sanji摸出烟叼在嘴上,想了想又拿下来夹在指间,敲了敲桌子,“我做的。”

评论
热度(6)

© 牙牙之怒 | Powered by LOFTER